13岁的卢克·布瓦韦尔曾与时间赛跑。

由于新罕布什尔州即将禁止对未成年人提供性别肯定护理，这名跨性别青少年于5月开始接受睾酮注射，现在可以继续获得所需的护理。无法在没有激素的情况下经历男性青春期的卢克，是该州最后一批开始接受治疗的未成年人之一。

8月1日，新罕布什尔州州长凯莉·阿约特签署立法，使新罕布什尔州成为新英格兰地区第一个禁止对未成年人提供性别肯定药物（包括青春期阻滞剂、激素疗法和胸部手术）的州。该法律中的一项条款允许现有患者以及明年之前注册的患者在法律于1月生效后继续接受青春期阻滞剂或激素治疗。

卢克是全国数千名跨性别青少年中的一员，他们正应对快速变化的法律环境。6月，最高法院维持了田纳西州对性别肯定护理的禁令，这一裁决影响了其他26个禁止对跨性别青年提供药物或手术护理的州。这鼓励了已经在推动新罕布什尔州禁令的共和党立法者。

即使在没有任何限制的州，一些医院也加强了对跨性别青年服务的限制。自7月以来，包括洛杉矶儿童医院、斯坦福医学中心、加州凯撒医疗集团、科罗拉多儿童医院和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中心在内的十几家医院停止向未成年人提供某些类型的性别肯定护理。7月，康涅狄格儿童医院宣布将“逐步缩减”其性别护理项目，而耶鲁纽黑文健康系统表示将停止为未成年人开具性别肯定药物处方。

这些行动是对特朗普政府压力的回应，该政府认为性别肯定护理对儿童有害。在1月的一项行政命令中，特朗普总统将性别肯定护理描述为“化学和外科阉割”。今年夏天，司法部向20多家提供性别肯定护理的诊所和医生发出传票，并威胁以医疗欺诈和虚假陈述等罪名进行调查。

随着限制措施深入新英格兰地区，马萨诸塞州正迅速成为跨性别护理的避风港，就像2022年罗诉韦德案被推翻后它成为堕胎护理的避风港一样。

“马萨诸塞州确实已成为重要的避难所，”芬威健康捐赠者参与和外部关系负责人达拉斯·杜卡尔说。“康涅狄格州医院的决定和新罕布什尔州的政策正在缩小新英格兰地区可及护理的范围。即使有法律保护，恐惧和不确定性也在推动提供者撤回服务。”

卢克的母亲珍妮·布瓦韦尔说，他在四年级开始质疑自己的性别认同，并在下一学年开始时通过改名、换新衣橱和剪发开始社会转型。珍妮·布瓦韦尔说，卢克出生时被认定为女性，患有特纳综合征，意味着他缺少部分X染色体，如果不服用雌激素，他将无法以女性身份经历青春期。

阿约特说，她的禁令采取了平衡的方法，保护儿童免受可能产生终身影响的医疗决定。它仍然允许新罕布什尔州的提供者将未成年人转诊到州外护理。

虽然权利倡导者和该领域的许多领导人表示，有充分的科学证据表明性别肯定治疗有益于跨性别青年的福祉，但欧洲的卫生当局已开始远离此类护理。去年，在英国医学专家得出结论认为没有足够证据表明性别不安治疗安全后，英国无限期禁止为18岁以下人群提供青春期阻滞剂，临床试验除外。伦敦国王学院的研究人员将跟踪多达3000名接受英国卫生服务治疗的儿童和青少年的经历，该法律将于2027年再次审查。

在康涅狄格州，梅丽莎·库姆斯看到了新限制对她16岁跨性别儿子的影响，他不再能从耶鲁的医生那里获得睾酮处方。作为LGBTQ+倡导组织“OUT Accountability Project CT”的创始人，库姆斯也看到了对其他家庭的更广泛影响。

库姆斯说，这些变化限制了康涅狄格儿童医院约420名患者和耶鲁纽黑文健康系统约475名患者的护理，其中近一半接受药物治疗。

“新英格兰地区的预约激增，”她说，并指出一些家庭已经跨州预约，包括马萨诸塞州和佛蒙特州。

耶鲁大学的一份声明称，当前环境，包括联邦行政命令和行政行动，是决定停止为未成年人开具性别肯定药物处方的部分原因。

虽然跨性别者在全国人口中占很小比例，但他们的医疗保健和身份在特朗普政府期间已成为国家政治的重要焦点。

根据2021年马萨诸塞州青年风险行为调查，一项学校调查估计马萨诸塞州跨性别高中生的比例约为2.6%，即约15,600名青年。

只有一小部分人接受某种形式的性别肯定护理。截至2023年，新罕布什尔州的达特茅斯健康中心为来自佛蒙特州、新罕布什尔州和马萨诸塞州的约500名跨性别青年提供服务。根据州数据，马萨诸塞州三家诊所约有800名19岁以下青年接受性别肯定护理。

在马萨诸塞州，州官员通过对抗特朗普政府的行动和加强护理可及性来回应。

马萨诸塞州总检察长安德里亚·坎贝尔与16名州总检察长和宾夕法尼亚州州长共同领导了一个联盟，于8月1日提起多州诉讼，挑战旨在限制青年获得性别肯定护理的联邦行动。

该诉讼认为，特朗普政府通过以刑事起诉威胁提供者、要求敏感患者数据以及施压他们停止护理——即使是在马萨诸塞州等此类护理合法且受保护的州——越权了。

立法机构最近在2026财年预算中批准了100万美元的性别肯定护理信托基金，以支持提供者和患者，而提交给州长的一项新法案将进一步加强对寻求或提供护理者的法律保护。

芬威健康的杜卡尔说，该诊所正在准备应对患者转诊请求的增加，并有能力容纳这一增长。

杜卡尔解释说，与堕胎药不同，性别肯定护理药物通常无法通过邮件发送。

一些家庭已经搬迁到马萨诸塞州。

丽莎·桑顿和她的女儿于12月从佛罗里达州坦帕湾搬到波士顿，以在芬威健康获得护理。桑顿说，她本月满16岁的女儿在2岁时就表现出女孩的迹象，但佛罗里达州2023年对未成年人性别肯定护理的禁令使她无法获得治疗。

“在佛罗里达州所有这些立法和政治废话中，她的心理健康受到损害，因此她参加了部分住院计划进行强化治疗，很明显我们必须搬家，”桑顿说。

鉴于新罕布什尔州的禁令，凯蒂·雷梅希是新罕布什尔州居民之一，她将马萨诸塞州视为她11岁跨性别孩子可以获得护理的地方。她的家人甚至在边境对面买了一栋“备用计划”房屋，以防需要搬迁。目前，她希望留在新罕布什尔州，但新禁令增加了尽快开始性别肯定药物的压力。

“如果我们要这样做，我们必须现在做，”雷梅希说。“我们不能等。”

新罕布什尔州唯一的学术非营利健康系统达特茅斯健康儿童医院的主任医师基思·劳德博士说，该州的医生仍将能够为跨性别青年提供某些类型的护理，包括心理健康咨询和支持小组。

“性别肯定护理远不止激素疗法和手术，因此患者仍然能够寻求我们儿科和青少年跨性别项目的专业知识，”劳德在一份声明中说。

在新罕布什尔州治疗跨性别青年的儿科内分泌学家弗朗西斯·林-利伯蒂博士说，她的首要任务是帮助家庭“弄清楚他们可以在哪里合法地获得医疗保健。”

虽然她不认为现有患者会失去治疗，但她正在将家庭转诊到马萨诸塞州、佛蒙特州、缅因州，甚至加拿大或欧洲。她警告说，“非基于科学”的政治反弹正在产生寒蝉效应，可能会关闭更多诊所，并担心对年轻人心理健康的影响。

“我担心新罕布什尔州的自杀率会增加，”她说。